1-夜

谢欢如一阵风般飞进盥洗室,乳白色裙摆翻飞,漾成一朵莲花的形状:“惨了惨了,点儿太背了。”

陈子柚正站在镜前微蹙着眉,小心地将夹式耳环取下,掀起裙摆,放入贴身口袋。她轻揉着耳垂,想来被夹得很痛。

听到谢欢的连声抱怨,陈子柚从镜中看向朋友。

谢欢正用面纸蘸水拭着小礼服侧胸,那里沾了五角硬币大小的一块巧克力色。努力了半天也没擦掉,反令污渍晕染开来。

她观察了片刻,最后脱掉了自己的半礼服外套递给谢欢:“凑合一下,好过这样。”

她俩的半礼服是一起买的,同一系列的不同款式,所以同色同面料。谢欢那件本来也有外套,不过她没穿来,所以看起来很性感,陈子柚则保守如修女。

但是当她捐出外套,这件礼服便成了低胸露背装。

谢欢穿上那件外套,正好盖住污处,而且看起来很合衬。

她侧头看到陈子柚不自在地摆弄着肩带与胸口,将前襟努力向上扯,前帮忙。

她帮忙的方式是把陈子柚的衣襟扯得更低:“好东西不要藏着盖着,这样多诱人。”又去摸她的耳朵,“耳环也戴上,显得你更加妩媚多姿。”

陈子柚笑着躲开:“我耳朵敏感,戴一会儿就痛。”

“美丽总要有代价的,痛才会越显得越楚楚可怜。今儿外面那堆男人,个个都镀着真金,随便被哪个看上,我们就赚大了。”她将口红重新涂了一遍,环视这间盥洗室,啧啧赞道,“还是有钱好,连洗手间都这样金璧辉煌,品味凡。”

这是企业协会组织的年会晚宴,她俩是今天会务组翻译服务人员。其实今天到场的外宾都随身带着翻译,她俩多半时间都在做壁花。

以前谢欢最爱讲,没有天生的美女与丑女,女人都是包装出来的。这话看来不假。

陈子柚长得应该算很漂亮的那种女子。可是之前她淡妆略施,中规中矩,与宴会中各路名媛淑女的珠光宝气衣香云鬓相比,平平淡淡,并不招眼。

而当她露出大半雪白的肩颈与后背时,回头率骤升。

陈子柚不习惯被人注视。她周身不自在,觉得空调有点过冷。

会长在与一名欧洲客人交谈,服务生引导她前去翻译。

离开时,她欠身优雅一笑,那位客人突然执了她的手极为绅士地印了一下,硬硬的胡茬扎到她,她有小小的尴尬。

她找到谢欢的方位朝那儿走去,有人拦住她的路。

她抬头看,对方稍稍背光,令她一时看不清模样,但轮廓端正。

“小西柚,是你吗?”来人声音醇厚。

陈子柚心跳快了半拍。许多年来,都没有人再这样喊她,她已经与过去的朋友失去联系太久。

面前这个人,她隐约熟悉,却记不起姓名。

大约她的表情冷淡,来人生出几分困惑,迟疑说:“我想我认错人了,对不起。”

陈子柚抬头:“我是陈子柚。请问您是……”

那人轻轻松口气:“我是乔熠,乔凌的堂哥。我出国时你还很小,可能不记得我了。”

乔凌。她想起来了,她的童年与少年的好友,一度最好的朋友。

那样久远的名字,恍如隔世。

面前这位气宇不凡的先生,她也依稀有了记忆。小时候,他抱着她去摘树上的果子,给她买街头艺人做的泥娃娃。

陈子柚恍惚了一秒钟,听乔熠又说:“你们家……我一直以为你在国外。”

子柚神色平静:“我外公还在这里。”

乔熠说:“对不起,我冒失了。”

子柚微笑:“不要总说对不起。我们一共没说几句话,您已经道歉两次了。”

乔熠也笑了:“是啊。”

他们寒喧几句后分开。

陈子柚找到谢欢时,谢欢正与一位官员谈话。

子柚站得稍远些,等他们谈完。

那男子离开时,在听到谢欢喊了一声“子柚“后转身:“咦,你是孙家的那个外孙女陈子柚?孙老现在……还好吧?”

陈子柚有点窘迫地答:“还是那样,谢谢您。”她知他是谁,但并不记得她认识他。

平时这种场合她一般都能避免参与。今天因有几名同事出差,缺人手,她避不开。没想到竟然接二连三遇到熟人。那人走后,陈子柚不易察觉地轻轻舒了口气。

谢欢表情怪异:“陈子柚,刚才那个人对你那样客气!你深藏不露啊。”

陈子柚无言片刻,谢欢用肩撞她一下:“逗你玩哪。刚才跟你讲话那男人是谁?长相气质都不坏,分明对你有兴趣,好好把握啊。”

刚才离这边有十米远,亏得谢欢能看得那样清楚,陈子柚笑了一下,没说话,却听谢欢轻轻吹了个口哨:“哇,极品!”

陈子柚顺着谢欢目光的方向看去,只看到一个男人的侧面。

那人个子极高,站得笔挺,微微低着头与宴会主办方的一位官员说话,轮廓分明。官员客气笑着,而他面容平静,神色疏离。

他的表情并不倨傲,甚至刻意地谦虚,但仍显得高高在上,把别人的气势比下一大截。

大概感到自己被注视,他侧脸朝她俩的方向看了一眼,只淡淡的一瞥,目光清冷。

陈子柚微微低下头,谢欢却饶有兴致地在她耳边低声评论唔,正面更帅,这男人能够让人联想到高山与大海。很久没见过长得像个男人的帅男了。”

陈子柚被她的措辞逗得轻轻笑起来,抬头再看一眼。那男人正与谈话物件告辞离开,她不期然与他的目光对上,又垂下眼睛。

谢欢问:“这人是谁啊?你认识?来宾里有这号人物?”

她声音突然变大,陈子柚吓一跳,抬起头,还不待回答,旁边已有好事者答:“那是盛世的江离城先生。”

谢欢惊讶:“做珠宝的那个盛世?传说他在南非都有钻石矿,我还以为他是老头子!”

同样八卦的那人说:“江先生多半时间不在国内,回来也很少露面,并且不喜欢接受采访与拍照。”

谢欢又望向江离城的方向,已找不到人影。

宴席结束,陈子柚谢欢作为工作人员最后才走。

陈子柚去取她的包,离开时服务生递过一张折好的便笺:“陈小姐,有人给您留了条子。”

她轻声道谢,上车后才打开,白色卡纸上只有粗黑钢笔写下的两个草体字:半山。字挺拔苍劲。

陈子柚定了定神,看了一眼时间,启动了车子。

半山是通宵营业的休闲会所,离刚才宴会所在地只有十分钟车程。

她到达那里,将车子泊好,进入大厅,穿过迷宫一般的重重走廊,一直走到后院。

那是一处僻静的停车场,没有灯光。极少有会员能进入这里。

两辆黑色轿车停在那儿,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
前面车上下来一人为陈子柚打开车门。当她坐稳后,车子随即开出。后面那辆车也跟了上来。

车子开得十分稳,引擎声都几乎听不到。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,呼吸也变得压抑。

旁边的人突然出声:“可以抽烟吗?”

这并不是一个问句。因为不等她作答,江离城已经掏出烟盒,抽出一支含在口中。

陈子柚从暗盒中摸索着找到火机,侧身替他点烟。

微微跳动的火光下,他俩的眼睛短暂地对视了半秒钟,江离城眸色深沉,没有情绪。

陈子柚迅将火苗灭掉,安静退回自己的位置。

周围又变得黑暗一片,只有烟上那一点点微红的火星,以及隐隐浮现的一缕烟雾。

她在黑暗里有些胸闷,不时飘过鼻端的烟草味刺激得她喉咙有点痒。她没忍住,倾身咳了一阵子,打破了这种沉闷。

身子靠回座椅时,触到了他的手臂。江离城不知何时将整只胳膊搭到了椅背上。

陈子柚靠了上去。

他的臂肌很结实,作靠垫远远比不上车上的软垫舒服,硌得她骨头痛。

陈子柚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下身子,想调整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。

江离城轻抬一下胳膊,改作搂她的肩,手指则顺势滑上去,玩捏着她的耳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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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子柚的耳朵最怕痒,被他拨弄几下便忍不住微颤,她扭着身子想躲开,但捏着她耳垂的那只手抚下来,卡住了她的脖颈。

陈子柚被他卡在座位上动弹不得。那只手又慢慢地滑下,轻轻划过她前胸处裸露的肌肤。

盛夏的季节,他指尖却冰冷,滑过之处,触感微凉。

窗外有其它车辆的灯光晃过,照亮前方的后视镜,映着司机的眼睛。年轻的司机目不斜视,或许早已看惯后座的小戏码。

陈子柚压低声音问: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“上周。”他温热的气息喷进她的耳朵,原来他一直转头看着她。

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,很动听,但冷冷的,就像此刻他指尖的温度。

他的手指继续在她的脖颈与胸前流连。他说:“怎么不找东西遮一下?你的项链呢?”

陈子柚淡淡地回答:“太俗,配不上我。”

江离城在黑暗中无声地笑起来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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